我大幻呐,怎么让喜欢的人讨厌我?线等急!
summary:我可能只是路过他的千百万人中的一个。
(两发完,本篇1w字
(头不接尾。。。
因为害怕我们不舍离别,所以我打算先让他和我互相讨厌。
这样做可真是个天才。毕竟离别不可避免,我也没试图避免过。从每次离家一去半年的父亲到来上海上学后很少见到的母亲,我都没试图去避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向命运求情的能力比较差吧,或许它们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但让别人讨厌这种事情,我做的可真不少。
比如我可以把他给我的作业放回去,装作冷酷地说声“谢了”;比如我可以不点他发来的只印着“早饭钱”三个字的红包装作没看见;比如我可以只留下十块钱的早餐就去晨跑,而不是傻愣愣地和他一起背单词。
啊?他还我早饭钱。
哦。看来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不想让我讨厌他,又怎么会还钱呢?
我都说了那是为了报答他每天帮我检查作业的。
我想他是打算先把我们的人情还清了。
我想他是打算不再和我有联系了。
想这么多会导致头疼。我把物理作业合上了,忘记检查结果全篇的重力加速度都带成了十米每二次方秒。所幸要用到的题只有两道。
这样的话明天他检查我作业的时候就会阴阳怪气我,我就可以不理他,然后让我们更加相互讨厌。
这样的话他就会慢慢地不在乎我。
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对离别脱敏啦!
我打了个喷嚏,突然想到好像连都我的鼻炎还没脱敏。好像是因为觉得脱敏太麻烦了,所以也就什么都没干。
不过鼻炎有特效药。我想怀念没有。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我断了念想吧!
再见了老番茄!兄弟要断掉你最后一点念想了!
我有些痛苦地揉揉眼睛。好吧,脱敏反应终究还是要来的。我想它热烈一点,一如我们之间的情谊。有些抽泣,我想是鼻炎的原因。
引起这一切(包括莫名其妙的鼻炎发作)的毫不知情的老番茄正在对着普朗克函数发呆。他隐约记得他是要写物理的,大概是发现三天前就写完了于是打开教辅进行一个有趣的刷题,美其名曰“拓展阅读”。过了一会儿他揉揉眉心,发觉自己在想的并不是怎么理解物理大厦顶端的两朵黑云。
他在想,怎样才能和某幻说清楚,六月的考试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生的分叉路呢?
他发现自己的前桌最近有些扫兴。五十平米的教室容不太下一米八一米九的男高中生,某幻一般会趁着下课转过头和自己唠两句然后邀请他出门逛逛,透透新鲜空气。
“不要把自己逼自闭了啊老然茄,”这人一到春秋天说话就带点鼻音,北方来的小伙说话总是带点家乡的气息,再加上是个,呃,说唱歌手,说话一块就连音,“说好了好好活过这三年的咱们。”
这种时候十七八岁的少年会从书包里抽出两瓶以上节课差点迟到为代价带回的冰可乐,把其中一瓶放到老番茄的桌上后再用手弹了可乐罐几下。
“那就劳烦一下茄哥先抛下比清北分数线高出的三分,先自己动手把拉环拉开咯?”某幻先一步打开易拉罐,用纸胡乱地擦干净泡沫然后仰头喝上几口。
老番茄则是会拿着可乐起身,和刚打完嗝的前桌一起走出门,走到二楼的栏杆旁边,边酎可乐边笑着看学弟学妹们跑操。
刚开学时是这样的。第一次段考是这样的。第一次选考前,某幻对着老番茄一顿乱拜,惹得班主任老周头以为他俩精神有什么问题。
老周头并不老,大学毕业后这是他带的第二届。那天他特意买通了高二三班管广播室的王瀚哲同学,在大喇叭里扯着破锣嗓子为老番茄他们加油。
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不过不多久就化了。老番茄觉得那是想说的话,他抓住某幻的手臂让他别在拜了说他的物理真的很厉害如果记得别把g带成10米每二次方秒就无敌了别把兄弟捧这么高,然后再祈祷仪式正式结束以后把他拉到了一旁。
“能上九十吗?”
“悬。”
“……”
“化学也悬?”
“……悬。”
老番茄不再问下去。对面这人就这脾气,可能是和自己待惯了的原因,就不乐意表现出一丝自信。于是他拍了拍口若悬河的某幻的肩膀,踮起脚嚼耳朵:
“不怕。不怕就不悬。”
被嚼的有些脸红,可是他大言不惭:
“没事儿。有你就不怕。”
“……”
“……”
“……幻呐,”
“嗯?”
某幻稍稍低头和老番茄刚好对视。
“g要看清楚再代10,运动永远相对,肽键要带上氨基和羧基的残基部分,高一学的东西不要忘了,是在记不住就看看你准考证号上的名字的前两个字。总之——————”
老番茄低下头整了整校服,掏出了之前某幻给他拍的照。
“你刚刚祈祷仪式上把这玩意漏掉了,既然你相信他,哦,是我,能帮你一把,那你就带上吧。”
他把相纸放到对方书包的最外一层,拉好拉链,检查了三遍。
“祝你好运。”
后来的某幻和老番茄都很好运。事实上老番茄确实只是稳定发挥了一小下,年段前五还是你年段前五。某幻的化学过了九十,正在对着七十八分的物理愁容满面。他把番茄给他的相纸放在铅笔袋的最里面。
然后的每个课间,某幻还是会回头瞟一眼,翻出和后座一样的练习题开始写。偶尔他也不会忘了上节课跑着去买来的冰可乐,拿出来一瓶甩在试题正前,水一滴都没滴到纸上。
现在的老番茄心烦意乱,想着这算什么啊所以为什么他现在不想着怎么让物理多出那一分而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内耗啊,你只有自己足够优秀了才能带领别人优秀不是吗?
可是,他最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物理作业推回来?还说什么“谢了”。这是在放弃吗?
还是说,他碰见了什么事,决定离开自己了?
老番茄足够敏感,足够细心,足够和同一频率的人共情。他猜到了鼻炎患者所谓“脱敏”的意思。他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自言自语,拿起笔圈话题干里的重点词,“那,某幻,你他妈真是个笨蛋。”
两年没说的脏话在最后一年被老番茄说了个精光。中考的时候他选择了靠着臭不要脸的上海户口和更臭不要脸的不自信选择了报送进的初中旁边的高中,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经历过初三那段惨不忍睹的时光了。
他问某幻他那段时间是怎么样的。那小机灵鬼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又挤出坏笑说见到你之后我才觉得我人生真正开始了,茄哥。老番茄就会甩过去几本笔记让他有事没事多巩固巩固别高一学的东西还记不住你怎么叫的高一栋你不愧是理科生啊。
不过有些时候,记不住高一知识的某人会眼里流出一些无可奈何的悲哀,说出他幼稚但是伤感的童年往事。
“我爸就要出差啊,年年出差,我就暑假寒假见呗,也挺好,反正平时上学住宿也忙也看不见他嘛啊呀一样的都。
“就是幸苦我妈了。害。每天这里忙完跑那里,不想让我烦心还遮遮掩掩不让我看见。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忙忙碌碌地忙什么,她真的很擅长让我放心。但是,诶,就是疲惫感是藏不住的。我不擅长讲故事啊茄哥,你要是觉得无聊你直接说我们可以去写英语的……”
“你说。”
“啊……大概就是初三的时候学校里,呃,发生了点事儿。反正我被冤枉得很厉害。你知道我的啊番茄,害,成年人了现在都但是那时候还小啊,好面子,这怎么忍得下去啊。好在后来是有认识的人帮我们摆平了——————这应该是可以说的吧——————最后是人家带我来的上海。”
对能笑着说出这些话的人老番茄都会自动不去看对方的眼睛,怕看了对方就忍不住了,怕对方想要保持住的坚强的样貌只是因为一个眼神倒塌。但是这次忍不住啊,他像平时某幻下课一样递给他一瓶冰可乐,拉开了拉环,气泡刺啦刺啦在月夜的阳台上氤氲着两个人的苦笑。
“得,旧账翻过就好些。”某幻举起可乐碰杯,“谢谢兄弟肯听我说这些啊……”
老番茄说声“cheer”:“那兄弟今天可得睡好啊,明天六点叫你起来晨跑。”
谁哽咽了一声。某幻说这可乐后劲儿怎么这么大,鼻子怪酸的。
我舍不得他。废话,我当然舍不得他。
我说过了,我很会讨人厌。他从来没有讨厌过我,我当然舍不得他。
但是,如果结局是必须要离开,那就只能离开了吧。他叫我某幻,说我是喜欢幻想的人。我只在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才喜欢幻想。我自己一个人会想些更悲观的事情。我承认让他讨厌我这个计划有点不太现实,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从我生日开始算也就只有两个月了。他还要写题,我也要写题,我们都要上课做卷子改卷子订正卷子和复习。我们都要完成自己在三年前立下的那个在当时显得过高了的志愿。
说到那个时候,呵,有个没眼睛的说他有没有自知之明啊定这么高的目标给谁看啊。不知道那位还在不在,反正他啊,从学考开始就无数次地赐予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耳光啦。如果可以,我还想回到那个成绩刚公布的夏天,在刚开学的校园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凭借自己只有两个B其他全是A的成绩和老番茄全A的传奇在广播室里被王瀚哲念名字,然后快乐地打了一整个中秋节的游戏。
那时候我的物理还不错。那时候我还全心全意地期待着属于自己和身边那个无比优秀的人的美好未来。
在复习的时候不应该想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算了,还是再看一张吧。
老番茄……他总该开始讨厌我了吧?
毕竟我在他的早饭旁边放了一张画着生气小马的便利贴,毕竟我在晨跑的时候没有和他一起而是自己带了随身听,毕竟我把物理作业偷了回来,毕竟我在午休的时候硬出门赏桂让他没有午觉睡。
不对,我没有叫他出来。
那就好了,你看,我吵醒了他,他跟过来我还不理他。好了,他应该更有理由讨厌了。
我觉得好笑:看来带点悲观思想的人总会忍不住内耗啊。算了,我选择把内耗留给物理。百分之五十概率的粒子,总比我更加内耗些。
至于让他讨厌我的计划……确实,有点幼稚了;确实,我应该先找他谈一会儿;确实,最后一些的纯粹的为了自己奋斗的时光应该是要无比珍惜的。
他总说我们这里抓得太宽,内卷的机会都留给上海的前三了。我告诉他其实前六都比我们要卷得多,甚至排在我们后面的那所一年都有一百多个上复旦线的,那年我们只有两个。他说你一个山东人跑这里上学为什么还弄的这么清楚我说大哥你学物理学傻了吧我就是从冥王星来的也得弄清楚上海的高中情况才能找个地方上学吧。
他说,那某幻,你又是怎么选到这里来的呢?
老番茄好像一直有一些自卑的情结,尽管他很不服输,很坚强,很爱拼命去证明自己,很爱打着讽刺者的脸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他总是自卑。
他好像觉得这里是个什么比较差的地方。他好像觉得如果当初选择中考而不是报送的话没准他也能到之前说的卷王的圣地。他好像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还是没能赶上自己所想的目标,好像觉得一些必然经历的不顺是自己犯下的错。
所以他问我,某幻,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为什么来这里,然后遇见我,然后把我从焦虑和不安里解救,然后又看着我和你越走越远呢?
我觉得他也傻,虽然我比他更傻就是了。上海这么多重高排第七的怎么就不好了你看看你身后多少人啊。但是这人,害。
我说其实我是崂山道士,我一眼就看出来你需要我来拯救。
讲这个话的时候用的是隔壁班花少北的语气,他和王瀚哲特别有名,最出名的当属他的“这个世界谁来拯救”,我的天当时在广播室里喊出来把老周头都吓尬住了。所以玩完这个梗我笑了,就是扯不下来嘴角的那种。
但是他没笑啊,他盯着手上的笔发呆。
我没啥可说啊,就跟着他一起盯着手上的笔。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然后站起来,把我抱住。
“那真是谢谢崂山道士了。”
幸好晚自习只有我们两个留到十一点半。幸好那时我们刚准备回寝室。幸好那时离最终的大考都还有半年。幸好那时我还有一些和他一起的信心。
反正就是,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之前,我还像以前一样满怀信心,我还像以前一样,像他说的,充满幻想。
真是的,这脱敏反应怎么这么重。
难得南方的冬天下雪,寒假前夕,老番茄和某幻所在的班级更加发奋图强,卷子叠得誓比天高。出于学校十一点半必须熄灯的规定,很多同学申请了不住宿。亏是某幻基本上是本部都在学校里了,只有过年和暑假和把带自己来上海的恩人回北方。亏是老番茄怕回家不自觉熬到太晚,被父母勒令住宿。
两人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挺不错。这样他们宿舍就只剩他俩和隔壁班的花少北了。这人除了嗓门大一点和看上去不太聪明,还是挺不错一人。某幻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他,在来上海的高铁上。
“不愧是重点班的人呐。”花少北打个哈欠,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给幻茄两人开门。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在寝室里其他五个人还在的时候开关门的就是他。所以当他看见漆黑的走廊里两个目光下瞥甚至其中有一个眼睛浮肿的人的时候并没有被惊吓到。直到两人进了寝室,猛地开灯,花少北转过头准备进行睡前谈话,才看清两人脸上的表情,一声我靠就骂了出来。
“某幻你是不是又犯病啊,给人老番茄都整成这幅鬼样你不是说了来上海之后不打人了吗。”
“安静一点。”老番茄把数学作业扔给花少北,“这是今天的,我们多做四页,你想提前写也可以提前写了,北子哥。”
花少北人愣直,看了说话的人的眼睛一眼就再也不敢再看了。凭借在广播室练就的听力,他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啜泣的声音在。
“谢谢番茄!……不是啊,我的意思是,就你们早点回来啊,你看你们……这,就熬成这个鬼样子了……诶这,就我还以为谁又找你们麻烦了呢……”
寝室里有这三个人在一般不会沉默。这次是例外,花少北穿着睡衣以冷为借口上床裹紧了被子,不再看那两个红着眼的人。
上个下雪的冬天某幻还在青岛。上海的雪当然不如北方的雪那样如鹅毛般大,只是一小粒一小粒的冰晶,刚落在手上会化了的。
就像他可怜的三年,某幻想,在异乡奔波的三年,受着他人照顾的三年,好不容易熟悉了环境又马上要离开的三年,遇上知音又不得不分开的三年。
那个时候还有很多时间。不能说很多吧,只能说,还有足够的多余出来的时间来思考未来的事。不像现在,两个人只能在偶尔把任务完成后进行的“课外阅读”的时候才能空出点时间想想,想想某幻口中所谓“注定离别”的未来。
但是那个夜晚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人的精神总是会随着自己给自己的重压而产生一定的问题,又或者是老番茄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清空一下一直克制住的情绪。坚强也好,硬气也罢,在怎么着也只才十七岁,再怎么说发作一下,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应该吧。
所以在刚刚关掉暖气还有些温暖的教室里,他选择放下笔不去做那种逼死自己的傻事。某幻刚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所有窗户都关好后走到老番茄身边。
“走吧咱,茄哥。”
被拍了拍肩膀的人没有动。
“走吧,咱回寝室发呆。”
没人说话。两人盯着老番茄手上的笔。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
“我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因为这儿值得,你也值得。”某幻拉出旁边的凳子坐下,“你在这儿和我很快乐啊,我想你快乐……”
“我高一的时候一直在这么想。”老番茄终于把笔放下,“现在我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见到你的。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呃……但是……”
“害,老熟人了都,多讲点我爱听。”
然后两个人笑了起来,尽管这个时候教室里仅剩的余温也消失殆尽,雪花开始凝在玻璃上。
然后他们说起了高一高二的往事,说起了高二第一次月考怎样把那些对老番茄说闲话的人打爆,说起了篮球赛上某幻被故意撞伤拉去医务室消了快半个小时的毒,说起了那次篮球赛他们班还是勇夺第二第一是花少北他们班,说起哪几次倒霉的要死忘写作业被查到,说起哪次英语听写只有三十分……
“来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完蛋了,我觉得我必须要再努力一些,再更努力一些,才能追上在前面的人。才能不浪费,不浪费我以前的雄心壮志,不浪费因为不够自信所以没有体现出来的才能……
“但是这个时候,有个人过来和我说,你看上去好累啊,要不要喝杯可乐……”
一些年少轻狂的事儿他们早在十五六岁就做了。比如偶尔旷半节自习偷偷去艺术节彩排(“没事儿今天作业我上星期就写好了陪你玩会儿”),逃了值日去打篮球(“啊?我怎么记得不是我俩呢今天。”),在寝室里偷偷吃方便面(“咳……茄哥别喷了这花露水……咳咳……啊,嚏!”)。这半年以来当然是很幸苦的,连某幻都辞了乐队的任务。花少北把篮球扔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草丛,说到毕业之后回学校还打篮球就找它。至于老番茄则是一直都没闲下来过,以前显露的调皮一下子隐退。
“他拉我出去,带我看星光熠熠的舞台,带我看篮球场绿色篱笆外伸出墙的野花,带我看八十八分的物理题,带我在夕阳下面发疯。”
“某幻,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啊……?我是崂山道士啊,我一看这里有个你我就来了啊……”
两个人笑到一起,走出温度快要降到零下的教室,在飞蛾都冷得忘记扑火的夜晚,走在朦胧又清晰的路灯下。
某幻知道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细细品品。十几岁的男生多少懂点什么,不只是在生理卫生或者是心理课。某幻还记得有次心理课上他睡觉被发现了被叫起来答题,那方面的。即使校草谈不上,但现在的高中生活里必然有些同学期待着他答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我?……啊?……”
“同学,看我们刚刚做的问卷,请你说一下自己的结果就好咯,当然你不想说也可以不……”
“我觉得我配不上这样的爱情。”
我,某幻,在心理课上睡觉,被叫起来回答这种问题。背后还有几十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鬼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总有些同学不用正常的眼睛看着我们。
高一高二的时候我们遇到过很多的事,基本上什么时候都是我俩在一起克服的。包括但不仅限于:那次篮球赛的伤,是他先一步把对方格挡开喊裁判的;有次感冒数学考试睡着是人给我请的假;寝室里的卫生打扫,上次午休忘记轮值日结果发现他替我扫了地。
对我就是离不开这样的人。或者说准确些,我就是离不开他。
但是就像我一开始就说的那样,所以要脱敏。我告诉自己你总归是一个人,总归是要一个人的。
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不行啊某幻,这样你作文怎么办呐。
反正就是,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们应该,像高一高二的时候开的玩笑那样,做点什么令人作呕的恶心的事。
别误会我啊,我可什么都没表示……
g又带成10了。某幻你可真牛。
还记得要写物理作业?某幻你可真牛。
好了!停止拉扯!!
可是,怎么可能停止设想呢。
我说我。我也说他。我说我们。
你瞧,我在他摘掉眼镜揉眉心的时候给了他一杯可乐,在六点十分送回十块钱的早餐,在晚上十一点半走到他座位边听他把我们这三年甚至更早以前的事情说了个遍。
我们在相遇的第三年,在一边追逐着未定的命运一边抵抗着不可避免的麻木的时候,不可救药地相拥,不可拒绝地相伴,同样不可拒绝地相互内耗。
你真是。哎,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纠结死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某幻你个大牛人嚯一下盘算好了未来的剧本然后哪怕想七想八天马行空都能一直走下去走到晴空万里负得起这颠沛流离的目的地了?
不能再这样。
日子照常继续,太阳照常升起,不管人们愿不愿意。
有些人希望时间走快一点,有些人希望太阳升慢一些。时间不会关照少年心中热烈的愿望,更不会理会稚气未脱的内耗。
老番茄继续六点半晨跑背单词,继续以笨孩子自称,继续写题。某幻继续和重力加速度纠缠,尽管早已经深谙量子理论。有时候他也会被自己纠缠,被“要离开了”“让他讨厌我吧”和“娘的这是物理题能不能讲点道理”持续折磨。
但是更多时候,他们仍然像之前一样,一起在第五节课的铃声响起后边酎可乐边去食堂,在楼底的钢琴旁欣赏高二音乐生练琴,然后掐着时间回到班级,开始互不干涉好好学习。
自习课的铃声对于这个班的同学来说没有什么提示作用。某幻把精心检查过的物理作业合上,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两罐饮料。
“我感觉我好累啊,”某幻把物理作业轻放在后桌还没停下来的笔尖前,然后甩手放上一听可乐,水滴精准的落在试卷前,“陪我喝听可乐。”
老番茄用了两秒半把最后一个答案补上,然后像前桌一样潇洒地从书包里掏出些东西。
“生日快乐。”老番茄拉开拉环,喝了两口放下,把卷子叠好放起来,“十八了啊这是,幻呐。”
“还是得叫你茄哥。”某幻拉开拉环,忘记敲两下,几点泡沫星子溅起于窗边飘进的黄昏间。
礼物是什么呢?某幻几乎是虔诚的把它包好放进书包柜锁了起来。他想,至少不是现在,至少应该是,等到那个走在梧桐下、醉在期望中的夏天。
可是去到夏天,就要走过春。
那可是花粉遍天、柳絮满地、伴随着严重的过敏反应的春天。
啊!春天!春天又有什么好讲的呢?无非就是所谓的苦中作乐、乐中作更乐,在成年的第一年做一些回归本真的滑稽事儿吧。高三取消了文艺类比赛,但是偶尔的放松闲暇时间,花少北会跑到他们班来拉两人出去唱歌。
“咱搞个乐队吧!”他的嗓子洪亮,洪亮到王瀚哲经常要把他的话筒放远一点,“就像我们高二上学期一样。哇,那时候的艺术节展演真是……”
老番茄其实不怎么想去回忆:那天他第一次在全校人面前唱歌啊,又不像人大幻,如果不是老周头作为贝斯手有一定的气场,他差点就拿瓶水洒上了。
“老蕾可以来当个破锣,如果以后他不想当班主任的话。”某幻客观评价,抢过花少北的吉他,“好久没玩儿了,给哥几个露几手。
事实证明某幻还是更适合唱而非弹奏。
春天吹的应该是东风。带来的是海边的味道。上海闻不到青岛的海,但是贵阳的鱼腥草可以熏倒承德的水仙。这届高二比高一还摆,王瀚哲不知怎么每天有这么多闲空。这人精的很,不知怎么能把如此引人入胜的气味掩盖得让老番茄都闻不到。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当时在写数学。
排除高压,学校的春天很美。排除春景,某幻仍然有些舍不得这里。
按理说舍不得应该是高二下就开始思考的事。毕竟临考前几个星期再怎么舍不得也没什么用了。不过人们莫名其妙地思考了一年半,还是没有思考出什么东西。老番茄形容这种分别像是“对完答案一下子发现怎么做了了”的感觉。
好可惜呀。他们现在还看不到答案。
春天的跑操很痛苦。但是春天的可乐也很好喝。水滴精准地滴在试卷前,作业轻柔地放在左手边。日复一日不是麻木,而是互相照顾和理解已经成了习惯。
看来时间也会留出点时间来给忙里偷闲的高中生。
“还是要让他讨厌我吗?”
“管他呢。”
即使是在这么细腻的脱敏反应中,缓慢流动的时间还是很快地过去了。到底还是神经大条的年纪,到底还是实在难忘的时光。内耗让真正的大考来临变得飞快,一瞬间,某幻在上海的三年就这样结束了。
你说,该怎么阐释铃响那一瞬间,周围一切突然不熟识的感受呢?
说是解脱吗?不知道。他只知道老番茄会在考场门口等他,只知道花少北约他去篮球场最后来一场,只知道王瀚哲力排众议用着广播室特权独独给前面三个人加油,只知道老周头教会他不要害怕任何的苦难和任何的闲言碎语。
什么是解脱呢?如果是离开这些人特别是这些人中的第一个,那又怎么能叫解脱呢?可是如果要一直陷入之前的自我内耗,又怎么会不期待解脱呢?
老番茄难得没有考完之后仍然想着试题,他把校服外套略略折了一折,甩到肩膀上。在校内考试说不上是坏事,校方出于好心安排的先考试再收拾,让这三年的时间的以有三个小时的延续。
“好了?”
“好了。”
两人不需要太多言语。或许老番茄在前面带路,自己都还不知道要往哪走,后面的人就先预判了一步。
“先别回寝室……”
“怎么,礼物还在书包柜里吗?”
两人愣都没愣,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茄哥……咳,等我啊就在这儿……”
某幻可以说是飞奔到书包柜前,拿出塞在夏季校服最里层(无比神奇的构造)的卡片。一个月前他在数不清的自习课上百无聊赖就抠卡,抠得它和他的手都褪了半层皮。
冰可乐,落叶梧桐,暖气未散的午夜……幸运死了某幻你真是,你才刚成年就享受如此之浪漫……
书包柜不辱使命艰难识别芯片信息,电子硬件不置可否地“滴滴”以示抱怨。某幻扒开一堆从45到98不等的物理卷,拿出那个放了两个月仍未积多少灰的盒子。
“愿蟾宫折桂,尽致所愿。”
你会写时光吗?就是岁月如梭,白驹过隙,匆匆走来明明深刻却都不记得。你见过世界吗?就是目不暇接,暮去朝来,芸芸众生只他一个。
tbc. or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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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emo版本 我爱校园版本 多愁善感矫情版本 某人自己怂逼觉得配不上乱吃醋然后自我悔恨难受发现还有机会版本 自我代入版本 难受版本 但是绝对不BE版本)
(因为写的也可能是我的故事)
啊!这都是什么玩意!深夜打字累死人!
应该会有下一篇吧,讲的大概是之后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很离谱。
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多多评论p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