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茄元宵节24h/5:00】太阳风12级
“那晚’太阳风‘也吹进我心里。十二级,最大。”
上一棒:@安祁不说谎
下一棒:@Sincoyuzu.
天气预报说今天大风。我不信。所以回家时被雨淋了个湿透。
我想我可去你妈的。
我蹲在自己家门口。
屋檐外的天空还是晴的。太阳,竟然还有太阳。太阳,太阳,太阳……
风吹起来了。我瘫在自家门外,感觉到门板同我一样全身湿透。小方毯底下除了昆虫尸体和灰尘什么都没有,现在只留下某个傻缺湿透的手印。这个傻缺把满手的灰尘啪唧啪唧拍在自己头上,好像把头发一簇一簇地扯下来制成鸟窝就可以找到他的东西从而自得其乐地进入温暖的家。但是这是不可以的:我只是发现钥匙没带。
今天要在美妙的晚风中度过我美妙的夜晚。今晚要在温暖的家门口写完老师布置的温暖的三千字论文。
可是还没有到晚上。我抬头,太阳高照。
太阳,太阳,太阳。
如果有了些彩虹,天气倒是会变得有意思的多。
不过我是不会看见的。我走路都看着地。
大概是名字的原因吧。前几年来我一直都在我的路上脚踏实地地走:不管是学业还是有点不务正业的爱好。我喜欢低头,喜欢感受自己走过的每一个脚印,触碰每一个踏过的台阶。也好,这样不知道自己站的多高,也就不用害怕摔下来。
三千字论文是要写的,毕业也是要毕的。我打了个电话给楼下修锁的大爷,他说配钥匙得等到明天才能弄好。周更是累人的,承诺是要遵守的。天还很晴朗,配上这样的细雨简直美哉。我欣喜地把电脑包护住———老子剧本还在里面———然后转身进入街角的咖啡店,期待店员给一个社恐到不敢盯着人说话的顾客一杯免费的拿铁。
终究还是没有这样的店员。幸好可以线上点单。我刷手机,发现终究还是没有可以24h免费居住的地方。幸好我有朋友。
雨已经快停了。可惜我的外套还湿着。盯着浮在拿铁上的奶沫我看了好久,在说完6遍“你可以的老番茄”之后,我终于把信息打开,点开置顶:
“在吗?”
不行。这样的话对面这人会发三个问号。
“让我去你那儿住一晚。”
似乎是太过于直白了…还是需要解释一下。
我打了删删了打,终于憋着笑拟出一个终稿来:
“敬爱的某幻君先生:
“近日来艳阳高照,太阳将生机洒满大地。在这夏意盎然的雨季,漫步在闹市的喧嚣之间,久坐于深巷的阴翳之中,我的心随雨下———或瓢泼,或绵长。今日于太阳雨中感受美妙天气,一时间竟然把伞给忘记。乘梯到达家门才知什么叫做生气:钥匙本在垫子底,现今却不知在哪里!
“大抵是年份不巧,碰上多雨的天。有你在是幸好,借一片遮风避雨的屋檐。
……
后面的我还没打上去,不巧店员碰倒了柠檬水,我赶紧帮忙去捡。
等我回到座位上想起到底要干什么时,消息已经被柠檬水滴发出去了,过了两分钟的时限。
某幻回了个“好”、“兄弟又要出歌了吗先歇歇吧”和一个章鱼哥表情。
我没什么时间陪他玩斗图。我揉揉脸拿起外套,发现它干了,惊讶了一阵,就提起电脑包走出咖啡厅,不顾店员的道歉和感谢。
门外艳阳高照。就和我第一次遇见某幻时一样。
太阳,太阳,太阳。
四年前我们刚上中学,太阳还不像现在这样晃的人刺眼。我们会一起在傍晚的操场上玩着不知名的游戏,一起在篮球场投下给予夕阳的背影。
风不大,和着阳光吹得舒适。少年———他可真是,骑着个自行车,头发被吹起来,每一丝每一缕都像那时打在他身上的阳光一样,带着我翻遍世界名著都没有找到的形容词,洒满他经过的每一处。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发现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在挚友之上的情思,真的有灵魂相通。
晚自习下课他拿上一瓶可乐说茄哥你今晚别复习了早点睡吧我带你去,去看日出。我说笑了两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某幻这人很擅长违反校规,他把相机偷渡到寝室。他说今天晚上星星不多,明天大概是有朝霞的———好不容易借着个机会给电影社提供素材,他好不乐意。
我睡不着,很快又被叫起来。我们走到走廊尽头楼梯转角的阳台,拉开可乐拉环任二氧化碳溢出,偷偷地笑着对方的“信守承诺”,不理会下床时吵醒的下铺的花少北的起床气。
日出是在五点一十二。为什么这么早?我问某幻,打了个哈欠。他说可能这就是夏天吧。
夏天的太阳升起来。夏天的太阳把周围的云层晕开。
我很容易出神———这就是我那时正在做的。
我不太习惯用“那时”去叙事,现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他人言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过去式了,怀念又怎样,低着头向前走,也就忘掉了遗失过什么———反正是在那些日子,那些不曾被太阳风吹走的日子。
雨停了但风还没有,吹得我脑袋有点乱。回忆在风雨中变得不甚整齐,好像荒芜之中只留我一人混乱。我又揉了揉脸,暗骂一句有病吧,然后擦擦眼睛不去看太阳,也不让风吹进自己的眼睛。
风不大。没到最大的十二级都不算大。
但即使是在街头,在太阳晃眼、人来人往的街头,我一闭眼,看到的还是一片浓雾中,用力地伸手去够每个可能有光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找到的我自己。
一片眩晕。我想这是回忆和阳光造成的。
恍惚中我盯着那个清晨的日出,看着蓝白被晕染成浅黄又变深到橙红,看着云随风缓慢的移动,看着世间复苏着沸腾着的一切。
“咔嚓”。
“茄哥?”
我睁开眼,终于不再是在浓雾当中。我费力地往周围看,发现自己站在某幻家楼下,手撑着墙,满头大汗。
原来已经到了啊。
“没事儿,”我把手松开,“太阳,风,你知道我对这玩意有眩晕症……”
“这样啊……这就是忘记带伞的理由吗?”
“不,这是发信息押韵的理由。”
风不吹了。太阳也将落山。整个世界都不再会是浓雾之中的了,我想。
我和他一起上了楼,听他说等会儿要玩的哪些游戏,说蓝色小鹦鹉到处排遗要给它点颜色看看所以要给笼子上色,说他们毕业设计要拍微电影,好一个高估。
我说,你有症状吗。
他说什么?我说太阳风。
沉默之后他把门打开,说,有一点,但是和你的不一样。我害怕月亮。
“星空恐惧症?你是第四位面壁者?”
“……我不知道。”
某幻进门喝了口水,“如果是的话,那这里可真他妈黑。”
我和他说太阳风眩晕症是不会对月亮有症状的。他叹口气,说他一个多月没看到过月亮。
艺术家不看月亮,那看什么呢?
看时钟啊。他从中学就喜欢这样。他看着想到一切的轮回,然后被铃声吓得一怔,有低头不知道写点什么。
“我去看过了,应该也是太阳风的一种。但是没关系,不太影响生活。”
“豁,那你摊上一个善良的症状。”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不敢在街上抬头,虽然以前也不会,但这些天更有些害怕的因素。太阳照着我头晕目眩,风吹着我喘不过气。我觉得这更像是过敏,但是又好像都不一样。
大街上有和我一样低着头的人。还有几个戴着墨镜的。好像每个人的症状都不一样。我不知道这种症状要持续多久———自从太阳光强度骤然变强到太阳变成一颗白矮星吧,可能。我把一些猜想和某幻说,他转过头来看我,很认真地说他不希望是这样。
他说我还要带你去看日出。
他还想把没来得及开口的话再说一遍。
还需要吗?
不用了。
日出,太阳把周围染成明亮的颜色。那时我说真好看,这时我说真荒谬。
中学时代的那天在今后到目前为止的七年里我回忆了六千二百五十遍,看着记忆里的日出变成日落,看着背后的少年慢慢远走。
我们到现在还是好兄弟。只不过那年太过于青涩的幻想现在早已经随着太阳风吹去,不知道落在哪里。我对自己笑道得了吧老番茄做什么梦呢你。你不会当真了吧,那次的日出不会真的照进你心了吧,你不会他拍的那张照是给你的吧。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乐意去承认。因害怕太阳所以宁愿沉沦黑暗。
他看我发呆,问我你也喜欢看时钟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说,去你的。
那个晚上我睡在客厅。他说他可以把床让给我,实在不行躺一块儿也行,又不是没一起过。我笑着摆手说大哥中学宿舍我和你头对头睡都能把我被子抢走算了吧,不劳烦马爷了,让小茄睡沙发就好。
他抱着被褥的手抖了一下,说你明天就回吗,要不联机打场游戏顺便水个视频呗。
我说,好啊,先睡吧。
他把被子放好,想开口又最终没有开。我心想你这人怎么这时候害羞起来的,之前开的玩笑不都是你先起头的吗。什么月色真美,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我暂停回忆闭上眼睛,继续沉沦于浓雾,看着伸出手又放下的自己。
我撑着手坐下,心里一种感觉冒出,说不上是喜悦或者爱慕,倒更像是没办法改变一切的无奈。某幻走过来给我瓶可乐,和那天日出时的一样。
“月亮真美。”
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酎可乐,手搭上我肩,说真好啊不是吗,如果不是坐在天台上的话。
我没打算笑。他知道我这段时间人不太好。
所以我说,这样子的天,真他妈适合投胎。
我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这不是我想说的,又不是我不想说的。我感觉到旁边的人哑然失笑,然后月光也变得越来越刺眼越来越晃人。晚风在吹。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还是在荒芜与浓雾中独自站着的一个人。什么感觉揪着我心口。呼吸不过来。
某幻把被褥收拾好,翻看老番茄发给他的备忘录。他把中学的相机找出来,一遍遍找着日晕里令他欣喜的人。
太阳。他满脑子只有太阳。他想起那次日出有风,时间是五点十二分,他有些心颤,想来风也吹进了那里,风力十二级,最大。
阳光耀眼,他不敢去看。风不知道有没有在吹。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看不见月亮,因为他遇见过最好的人在月圆的夜晚一个人离开了。带走了月亮,带走了月色。
这次的回忆好真实,还加上了一些现实内容。某幻觉得好家伙这么智能。笑了一会儿眼睛有点酸涩。他抬头直视太阳,一股风吹来。
某幻说我可去你妈的,不是说下雨吗,怎么开始刮风了。
他想起自己地理很差的那段时间老番茄给他补课,说太阳风不是大太阳底下吹的风,是太阳射出的带电粒子流。
现在他被“太阳风”吹着,流着和照片里的人同样的眼泪。
刮太阳风了。他想。
风力十二级,最大。
希望看到这里的你能喜欢!
(用了之前的设定 但是本来都是为24h写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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